在美国学外语是什么体验？

Hallo! Hello! Привет!

上面就是我会的五门语言打招呼问好的方式，依次是希伯来语、意第绪语、德语、英语和俄语，希伯来语和意第绪语是从右往左读的，剩下的是从左往右读的。写出这五种语言的“你好呀！”的原因在于，我其实根本想象不到，六年前我是个英文都不算太流利、只懂一点点古希伯来语语法的“非语言狂人”。故而，从我的经历，可以提出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学英文学那么多年都学不好而我可以在短短几年之内掌握这么多门外语（甚至给美国学生上课）？

这就不得不提到美国大学的外语教学体系——我之所以称其为体系，因为美国大学的外语教学并不仅仅是在学校内部完成的，而是涉及到学校内部教学、language learning奖学金分配和学校外部暑期机构甚至其他国家文科院校交换生项目等诸多方面。而也正是这些机构的共同合作，保证了美国外语教学的顺利高效运转，也让当年那个背来背去只会说圣经第一句话的人，掌握了那门外语。可他们具体是如何做到的？

首先来说说美国的课堂教学。美国大学里的外语教学一般分为四个levels: Elementary, Intermeiate I, Intermeiate II an Avance，而这四个levels对应的水平就是从最基础的听说读写，到简单报纸文章，最后到看电影电视剧的听说以及学术类阅读。同时，美国人的语言教学倡导“完全浸入式学习”，即在理想状态下，仿照儿童牙牙学语式的学习方式进行学习——老师上课要求全部用该语言进行授课，哪怕是Elementary Level，同学们上课时，尽量用目标语言进行提问和回答。当然，正如上文所说的，这是理想情况，具体课堂教学情况千差万别，有的学生理解力好可以全部用目标语言进行教学，然而很多情况下，尤其是Elementary Level的学生，对很多与英文完全不同的语法（比如德语的动词变位和名词变格）理解不上去，那就需要老师用英文来解释这些语法。但理念却是按照母语的学习方式进行外语学习，尽管这对老师和对学生的要求都比较高。

（此处插播笑话一则：在我给美国学生上基础意第绪语时，我们讲到一个语法，叫iminutive case，翻译过来应该叫“缩小格”，就是我们说猫，英语是cat，当用上iminutive case时，就表达一种这东西小小的、萌萌的、我超爱它的情愫，英语里的cat就变成了kitty——所以《生活大爆炸》里的Shelon那么喜欢soft kitty, warm kitty, little ball of fur…而这种缩小格在意第绪语里更常见一些。于是我就问我一个学生：“你有猫（kats）吗？”学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说：“啥时kats？”——其实老师内心是吐血的，但外表还是笑眯眯地，继续问：“那你知道啥是小猫猫（ketsl)吗？”学生更加茫然地看着我，问：“啥是ketsl?”此时，我还是怀着一颗教书育人、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老师我必胜的决心，继续笑眯眯地问：“你不知道ketsl，那你知道小小猫（ketsele）嘛？”学生还是啥也不知道地看着我……老师表示投降。于是本着尽量不说英语的理念，我打算在黑板上画三只猫，一只正常猫，一只小猫猫，一只小小猫……然而在我画正常猫时，那个啥也不知道的学生开始和旁边人上课讲话，原文是：“See, she is rawing a little evil on the blackboar!” [看，她在黑板上画了只小恶魔！]老师……大写的服！你赢了！哥大的博士在这个层面上，也比不上幼儿园的阿姨。下了课，我回家安慰自己，心想：“嗯，在西方文化里，恶魔不也长了两个像猫耳朵一样的尖角么……”）

讲完了校内教学，现在来讲讲暑期项目的学习。美国大学的暑假很长，以我所在的哥伦比亚大学为例，我们的假期可以从五月中旬休到九月中旬——在这漫漫长假里你难道不想干点什么吗？学外语是个不错的选择。美国的很多大学都开设了暑期语言强化班，比如CUNY的暑期古希腊语暑期班，比如普林斯顿和北师大合办的北普汉语班，比如美国最著名暑期语言学校，Milebury College的Summer Language Program等。所谓的强化班，就是在6周左右的时间里，每天通过几个小时的语言训练，来学完未来一整年的课程，学习强度可想而知。但如果能坚持下来，基本上最快就可以用两年时间学完avance level，效率也是非比寻常。同样，这些强化班也是本着上文所说的“母语习得”的方式来教学生的，严格如Milebury Summer Language Program，进项目之前要和对方签合同，表示自己在学习期间时时刻刻都要说要学习的语言。我曾经在他们的German School里学过六七个礼拜的德语，答应他们在这六七个礼拜里只说德语——于是，在项目结束时，我回答别人都是ja（德语的yes），英语说着说着就拐去了德语，同时我的美国同学都说我讲英语都有了欧洲口音。可见这种严格训练的效果有多么惊人。

但这些暑期项目的价格一般都不菲，一个暑期项目学下来需要数千美元的学费和住宿费，和昂贵的美国大学学费基本划等号。对于家境优渥的学生来说自然不在话下，但对于家境一般却又想学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笔说花就可以花的钱，那么——申请奖学金啊！很多大学都有为学生暑期学外语提供的奖学金／助学金项目，比如哥大的Naomi Kaar Fellow，有的暑期项目也会给申请者提供奖学金，比如上文提到的Milebury Summer Language Program的Kathryn Davis Fellow——这个奖学金几乎cover掉在Milebury学习的一切花销，非常值得申请。

除却美国本土的各种暑期项目，美国很多大学的外语类院系也和很多其他国家的大学保持联系，送学生们暑假去该国进行学习。在海外学习外语的好处在于，不但可以在全浸润环境下进行语言学习，更可以对当地的文化、习俗、国家的整体氛围进行感知，这种感知可以反过来促进语言学习。比如，我曾经数次去以色列的耶路撒冷学习希伯来语，那里的老师们不仅仅都是希伯来语为母语的以色列人，出了学校大门也基本遇不到英文讲得很流利的以色列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慢慢去说希伯来语——后来说着说着也就习惯了。而且，在那里，紧张的政治氛围让我对巴以冲突的理解更为深刻，也可以更好地理解希伯来语报纸上所讲的那些观点和描述的那些事情（如果有人想知道在以色列学习是什么感觉，我可以再写一篇文章）。

这就是对美国大学的外语教学体系的概括性描述，纵然不能面面俱到，但精神要旨差不多已经展现了出来。那么，面对这种情况，学生们该怎么做？

2. If so, what shall I o?

很多年之前，我读过一篇哈佛比较文学系博士写的文章，用她开头的几个字作为文章标题，叫《我在北美读书》，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看看，写得非常激励人心。虽然过去了很多年，我依然记得里面讲到的一件事：她的一个同学对她说，这么多个暑假我都没有浪费在学习语言。而我后来到了美国的经历也证明了这一点——之前的六个暑假，我都在全世界各地上暑期项目，直到这个暑假……我发现了另外一种资源，之后会介绍。

既然说到了暑期项目，我们就先来谈谈在暑期项目里该怎样学习。显然，暑期项目与平时在大学里上课不同，时间紧任务重，要诀就是，跟上就好——就是能把老师布置的任务都完成，同时参加好你感兴趣的、项目组织的各项活动就好，不要求额外学习的内容，因为在那种超大的学习强度下，一般的human beings也不会再有闲情逸致去搞点别的什么阅读材料来读了。

至于一般的大学课程，有些一周上五次，每次一个小时，有些一周上两次，每次两个小时，大概都能保证一周四五个小时的学习量。那么问题来了——如果说一个礼拜只上四五个小时的话，怎样保证学四年或者八个学期之后，水平能达到学术阅读的level？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我悟了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纵然老师不会给你留很多作业，纵然在最初的levels，考试也不会那么难，但，你要知道，学语言这事儿，在这种强度下，真得靠自己，因为只有你把自己训练成那个标准了，之后的avance level，在以该语言为母语的老师在课堂上用你要学的语言说（chui）话（niu）说得天花乱坠时，你才能跟得上，考试才有可能会得A。否则，光靠课堂上那点东西就想混过思念，应该是不可能的。到了这个level，老师的作用也就是给你指引一个方向、设定一个目标了，你究竟能学多少……还得靠自己。

而至于这个暑假我为什么不再去上暑期项目了，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学语言更有效率的方法，就是网上教学。我在历史系的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俄语老师，我们在Skype上联系，一周上三次，每次一小时，至今为止，学习效果甚加，而且我还避免了地理位置的限制，在无论是在美国还是国内，只要有网络，都可以学习。同时，给在美国的同学们推荐italky这个学习网站，上面有很多语种的老师教学，课时费比之于暑期项目便宜，有兴趣的同学们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