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BI要求美国大学监视中国学生，我绝不允许

最近这几天，是美国各个高校陆续开学的日子。

不过对于我们中国留学生来说，每一次开学似乎都越来越“难”了。

汇率学费上涨，留学成本飙升；签证率越来越低，入海关也越来越难，最近甚至有9名留学生接连被以难以令人信服的原因遣返······而这些，甚至都不是最大的威胁。

最可怕的是FBI一直试图约谈多家美国大学，希望他们能协助FBI监视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和华人学者……

所幸，留学生也不是孤立无援。

前两天，哥伦比亚大学的校长Lee C. Bollinger就在美国权威媒体上发布了一封公开信，公开硬怼FBI，力挺留学生。

哥伦比亚大学校长Lee Bollinger

《不，我不会监视我的留学生！》

上周末，哥大的校长Lee C. Bollinger突然在《华盛顿邮报》上发表了一封名为《不，我不会监视我的留学生！》（No, I won't start spying on my foreign-born stuents）的文章。

在公开信的开头，校长就解释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FBI正在制定非常严苛的条例，以用来监视（spy）留学生和学者，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中国学生和华人学者。

而就在今年6月，美国NPR公共广播电台报道也曝出，FBI正在针对中国学生和学者采取一系列监视措施。

根据NPR的报道，美国FBI正在约谈多家美国大学，希望他们能协助FBI监视中国留学生和华人学者……

美国公共广播新闻网报道还称，在“美国大学协会”（由60所美国研究型大学和2所加拿大的大学所组成的高校组织）中，已有至少10名成员被FBI约谈，其中甚至包括两所加拿大大学。

协会部分大学名单

哥大校长的这封公开信，也算是坐实了FBI监视外国学者的传闻。

校长在信中表示，自己领导的哥伦比亚大学也收到了FBI的此类“指示”，但自己态度坚决——绝不会允许FBI在哥大单单根据国籍，无差别地监视外国学生和学者。

Bollinger校长在公开信中提到，对外国学生和学者的大范围监视，首先是没有实际意义的。

大学里只有极少数的研究会被归类为“机密”。突破性的医学发现、使全球数十亿人摆脱饥饿的农业创新、互联网、人工智能，这些都是向全世界公共公开的研究成果。

在这样的广泛的领域中，武断的认为一个外国学者，跨过半个地球，“费劲心机”地“潜入”美国大学，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TA只需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几个单词，就可以在海外的舒适办公室或者宿舍里查阅学术期刊。TA还可以去美国专利商标局的网站，查寻相关成果的专利保护申请书，上面就对最近的创新成果有详尽而清楚的描述。”

其次，FBI要求学校合作的行为在根本上与大学的价值是相违背的。

“一所大学的使命是创造一个鼓励思考、试验和创新的开放氛围。美国的高等教育之所以能成为全世界羡慕的对象，是因为它无与伦比的开放和多元。”

Bollinger校长认为，这样的开放兼容的氛围正是美国高校的竞争力所在，对国家来说是吸引人才的战略优势而不是阻碍。FBI却把这样的优势看做是缺陷，企图让大学管理者、教授、研究者成为美国执法机构的帮手。

在公开信中，Bollinger先生还提出了一个更实际的问题，因为FBI的系统审查与大学的本质相冲突，就算来到学校，也没办法提供多少规范性的指导，他们的行为反而提醒了高校，要对政府保持警惕。

说白了，FBI现在的一系列行为就是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面对可疑行为，大学也应该视而不见。

Bollinger校长在公开信中也提到，国家安全和指示产权的问题的确不该被忽视。

毋庸置疑，由政府资助的，与国家安全相关的研究领域是十分敏感的。大学也有义务遵守现行的安全条例，以合理的方法支持条例的实施。

同样，与美国企业合作进行的，可以带来巨大商业创新学术研究也应该得到完善的保护。

在这两个领域，哥大做的保护和监管工作还不够，也会在有确实证据和合理怀疑的时候，密切配合执法机关和企业研究合作伙伴。

但是，“对来到美国的外国学生，采取监视行为是一种错误的解决方法”。政府现在在做的，是基于国籍所做的无差别“打击”。

“如果执法部门产生了合理怀疑，我觉得他们应当针对他们认定的造成实质威胁的“嫌疑人”进行监视，而不是以国籍来鉴别。“

在公开信的最后，Bollinger校长提到自己曾向美国反知识产权窃取委员会提出了“一个更有效的方法——增加发放给外国毕业生的绿卡数量”，让国外的学者风愿意留在美国，而不是学有所成后，带着从美国学到的知识，回本国去。

公开信发布之后，Bollinger校长的公开信也得到了一众网友的支持。

“自从川普上台，美国科学家的日子就变得非常艰难了。他们在放弃自己的追求，正如川普计划的那样。当杰出科学家想要告诉你一些你不愿意听的话，你应该非常认真地对待，认真思考你的所作所为。

川普显然没听，还在用四岁孩子的思维思考。”

“真正被耍的是FBI，不是科学家。FBI应该接受一些教育，这样才不会像现在这样无知行事”

“非常感谢Bollinger校长。作为一个拥有外国国籍的在美国生活了50年的学者，我十分赞同大学是美国王冠上的珠宝。如果川普想要让美国再次伟大，我们就必须保留大学系统的尊严和品格。正是开放、合作和分享让我们的大学领先世界，保护知识产权是政府的工作，绝对不该试图把教授和学校管理者变成间谍。”

看到这份公开信的留学生，无论是哪个高校的，都纷纷为校长的精神和坚持点赞。

这一年，华人学者遭遇了太多

而这封公开信虽说突然，但细考量也是被逼无奈。

我们前面提到，今年6月，FBI被曝出“要求各高校与他们合作，监视外国学生和学者”。

当天，一名致力于研究当代中国青年的美国记者Eric Fish，就发表了一则Twitter.

下面有三个新闻标题，分别来自1965年，1981年，和2019年。你能猜猜分别是哪一条么？”：

“FBI 暗中调查美国大学里的中国学生”

“FBI敦促美国大学监控在美中国学生和访问学者”

“在美中国学生遭到FBI探员骚扰。”

这三个标题看起来基本一致，而他们却分别来自冷战时期和2019年。

这位记者的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中国学者现在的处境堪忧，甚至可比冷战”的意思。

而事实也说明，这位记者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在过去的一年，中国学者被针对的情况实在是太多了。

今年7月，根据加拿大媒体CBC今日报道，被誉为加拿大“屠呦呦”的知名华裔病毒学家邱香果及其丈夫程克定，以及一名中国学生，被带离了他们所工作的加拿大国家微生物实验室（National Microbiology Lab）。

而且在带走三人之前，该实验室的 IT 专家已经趁实验室人员下班后，进入邱香果的办公室，并更换了她的电脑，并强行中断了邱香果原定的回国行程。

但加拿大方面却一直给不出带走这样蜚声国际的学者的明确理由。

今年5月，任职于埃默里大学的“国家千人计划教授”李晓江和妻子李世华也不幸遭遇了同样的事情。

当时教授本人还在中国访问，在美国大学的实验室却突然被关，实验叫停，门禁卡和邮箱也禁止使用，多名中国留学生被突然解雇。

这样的“粗暴驱逐”，刺痛着每一个学者的神经。

而据不完全统计，在过去一年里，有多达30名社会科学领域的教授、学术机构负责人的赴美签证被取消，或被行政复议。

自去年开始，川普政府开始限制中国留学生的签证，尤其是在敏感研究领域中学习的研究生，并公开警告美国大学的生物医学研究人员。

“当世界分崩离析，大学该怎么做”

在这样不友好的环境中，中国学生和华人学者该如何自处，我们有没有后盾？

哥大校长的这封公开信给了我们答案。

上周，在哥大的新生典礼上，Bollinger校长就曾发表名为《当世界面临分崩离析，我们更应敬畏知识、追寻真理》的开学演讲。

在演讲中，Bollinger校长重申了大学的真正价值和本质：

“大学关乎知识，关乎寻求真理，关乎揭开生命以及我们赖以生存的自然的秘密，关乎掌握和领悟存在的复杂性。

大学的意义不在于盈利，不在于行使权力、制定政策，亦不在于崇拜神祇、社团活动、享受生活、或是建立人脉。这些抱负本身没有问题，大学也不能完全独立于它们存在，但它们并不构成大学的精髓。”

同时，也提及了学校面对政治问题的立场：

而在我们现在所面对的世界中，人们对于真理、理性、知识、礼节、庄重和人权的敬畏在逐渐流失。

而大学应该回到“寻找和尊重真理”的本质上，而不是贸易政策、移民这样的政治问题上站边。

而哥大也不是唯一一个强硬表态的高校。

就在埃默里大学正式宣布开除李晓江教授的同一天，耶鲁大学也紧急发表声明，表达了对国际学生和学者以及国际科学合作坚定不移的感谢和支持。

针对华裔屡屡在美国遭到审查的情况，校长向耶鲁的留学生和学者团体许下承诺：

“一如既往地欢迎和尊重国际学生和学者。感谢他们，为追求知识和真理所带来的专业知识、创造力和奉献精神。”

“我们将继续督促政府秉承美国的一贯的政策，欢迎国际学生和学者在美国学习和工作。开放——这是美国优秀研究型大学取得巨大成功的关键——也始终是耶鲁大学的标志。”

去年年底，美国政府被曝可能禁止中国学生进入美国大学的某些专业领域就读。

美国常青藤名校达特茅斯校长Hanlon和该校塔克商学院院长Slaughter就联合在《华尔街日报》发表评论文章《中国学生有利于美国创新》，称美国STEM方向的中国学生，往往比其他国家的学生更成功，并向美国政府提问：“为什么在我们需要人才的时候，要对这么多伟大的创新者关上大门？”

其实这些大牛名校，想表达的都是一个意思——科学无国界，只有包容平和的交流态度才能有真正的科学繁荣。

科学本该纯粹，而不该沦为政治的工具。

希望美国政府能真的理解并践行这个道理。